“读者放了奥巴马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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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放了奥巴马的学 欧克 新闻网－中国青年报 2009-12-08 [打印] [关闭] 权力大得近乎“地球球长”的美国总统奥巴马，不远万里来到上海，抽出比参观故宫还多一倍的时间跟中国大学生交流对话。多郑重其事的事儿！助手班子撰写讲稿斟词酌句煞费苦心，话说狠了或者说得不狠，都怕有人不高兴。结果兢兢业业忙活了半天，他当日究竟讲了些什么，竟然很多中国人都不在意，倒是坐他背后的一位美女突然被互联网捧红！

我相信这是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结局，不光奥巴马团队完全想不到，中国的接待方恐怕也想不到——濮阳信息港为这场对话会做的专题，总共放了28张现场照片，其中奥巴马各种姿势的单人照或者以他为焦点的合照占了24张，后来被读者戏称为“奥巴马女郎”的上海交大女生王紫菲，仅仅在其中一张上有个模糊的影子。谁能想到，不知哪位摄影记者或现场从业人员闲极无聊的一咔嚓，竟使得整个对话会模糊了焦点！

读者们这种“抓小放大”、“不高大上”的表现，引来了以前传下来媒体“时评人”们几乎一致的指责。但说一千道一万，你能奈读者手中的鼠标何？

去年，有几个学者写了本《中国不高兴》，赞成和不赞成的人都挺当回事儿，在互联网和以前传下来媒体上争吵许久。有不赞同他们观点、惟恐其毒害青年的“互联网三剑客”，针锋相对地另写了本《中国谁在不高兴》，表达了对“不高兴”的人们的极端不高兴。更有6位知名学者出版《中国为什么不高兴》，发出了“对《中国不高兴》联手说‘不’”的宣言。类似的以“不高兴”为关键词的争辩书籍连续出版若干部，报文、刊文、博文、帖文就更加不计其数了。

如今“奥巴马女郎”一出，再回想这场争论，你会觉得，那怒气冲冲的双方都是多么虚妄——中国青年谁较高兴或者很不高兴啦？大家似乎既不想对美国人“说‘不’”，也不想对他们“说‘是’”；美国人想对他们说些什么，他们也不太兴致趣——他们很没出息地将眼球绕了个弯儿，奔总统背后的美女去啦。

按说，中国人最不该对这种现象少见多怪，因为这其实和大学里上政治课时集体溜号没什么不同—台上言者谆谆，台下听者走神，有美女可看的时候看美女，没美女可看的时候看小说，如果老师不挨个儿点名就尽可能逃课。奥巴马的“重要讲话”放在网上我就是不学习（也不批判），我就愿意一遍遍重放王紫菲脱外套的动漫，你咬我呀？

还真不是因为中国青年对奥巴马本人有意见。实际上，奥巴马可能是近几十年来在中国通常民众中形象最正面的一位美国总统了。天天骂他的中文网站也有，但都比较边缘，影响不是很大。在中美之间没发生什么尖锐冲突的日子里，其影响就更小了。

譬如w网站，近日就有自称“大学生”的网友，完全无视王紫菲的魅力，以“致奥巴马总统的一封信”的形式，把他的演讲首要文案愤怒地批驳了一通。还有人撰文《从奥巴马在华访问期间做的两件事看他的实际“肤色”》提醒大家：“奥巴马不因为他是我们一直同情的黑人一族，不因为他的可爱的笑容，就停止在中东和阿富汗侵略，就停止对中国的任何战术包围……”

另有b网站，则活跃着几位比美国共和党中最保守的南方小镇白人党员还要保守的网友，天天怀念对内保守、对外强硬的里根和布什，对于民主党黑人总统奥巴马简直是深恶痛绝。请读该网站首页这些文案标题：《奥巴马周围的反美分子，种族主义分子，共党分子何其多？》，《奥巴马的和平演变》（批评奥巴马正在美国搞“社会主义和平演变”——作者注），《白宫高层读红宝书？》，《毛泽东的粉丝在白宫》，等等。

在奥巴马与上海青年对话那一天，该网站有一位在中文互联网世界已小有名气的作者撰文，竟然替美国人为麦卡锡招魂：“当恐怖分子和gcd分子，反美分子渗透到美国的政府、军队、法庭、媒体，以及社会每个角落的时候，美国需要一双像麦卡锡这样的火眼金睛，可以把这些蛀虫，这些败类，从这棵自由的大树中分辨出来，剔除出去。”

常逛逛类似w这样的网站，你会觉得《中国可以说“不”》不过是一碟小菜，《中国人不高兴》则简直就是白开水。而如果常逛逛类似b这样的网站，你又会觉得《对日关系新思维》也不过是一碟小菜，而奥巴马在上海的演讲和答问简直就是白开水了。

奥巴马当日演讲和答问中，精心准备的“猛料”，无非就是关于“普世权利”和“不赞成网络文案审查”的那两段，网上遍地都是。对于中国的众多年轻读者来讲，奥巴马的这套说词其实早已经是老生常谈——信不信是另一回事。当奥巴马总统如唐僧通常，在上海科技馆小心翼翼地把这些话再说一遍的时候，很多读者已经完全免疫，或者说是完全没有感觉。比这激烈得多的书刊和网文，他们都已经见过了，还关心你那吞吞吐吐的两句话？

曾有识者谓：中国的民族主义思潮具有消极的“外激——反应”型特征，同时往往一哄而起之后，接着就一哄而散。最近一段时间中外关系没有发生过大的碰撞，奥巴马“球长”的调门也比较温和，曾经愤怒过的读者们就各自搜美女养眼去了。

但这种状态并不会长久。免不了有一天，美国总统又会对中国发点“牛仔”脾气。那时，即使在他身后坐着十个比王紫菲还要靓丽的女生，也会被完全无视。想象那把奥巴马摆中间、把王紫菲当空气，一片“愤怒声讨”的场面，倒还不如就现在这样，把王紫菲摆中间、把奥巴马当空气，充满娱乐精神的好。